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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階階梯，真的是他娘親的一步一腳印
給我慢慢印上去的，
爬上去之前我就已經打算好，
到了之後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
就這麼當個人像吧！
可上去之後，呼吸到的空氣不再像第一次上來時的這麼沈重
我忍不住好奇的抬起頭來看看，
四周空蕩蕩的，剛剛滿坑滿谷的『人』全都給消失了
就像我在做夢似的，
怎麼會突然都消失呢？心裡堆了幾百個問號
我默默的把金紙拿給師父，
師父看了我一眼，然後說
『往後站去，不要離太遠。』
我看看師父，聽話的站在師父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沒多久，師父跟媽媽拜完之後，
媽媽催促我上前上香，
我燃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上前
跪拜之後，我抬起頭來，
卻驚訝的發現一件事，
在土堆上，有個朦朧的身影在徘徊
其實看不太清楚，只有白霧霧的一團
就在土堆上頭，飄來飄去
雖然看不清楚臉面，可我腦子裡卻清清楚楚出現了外公的臉
我訝異的張大嘴巴，看著白影，
那是外公？不會吧，他們過世這麼久了耶，
應該早就去輪迴轉世了吧，怎麼...怎麼還會在這？
不會吧？！外公在...那...外婆呢？
怎麼只有一個人，這墓裡明明就是兩個人阿...
我滿臉的問號，正想轉頭問師父這件事
一轉頭，卻又看見了讓我差點喘不過氣的景象
離我們不遠，比這邊高一些的小山頭（土堆？）上的樹林裡
站了個身穿鎧甲，頭戴鐵盔，手持大斧的一個人影
我張大了嘴巴，手指不聽使喚的指向那個人，
「師....師....師父....那....那....那邊....」
師父悠悠哉哉的上前，把我的手指打掉
『沒禮貌，別指著人家，拜完了就起來，去去。』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離墓碑前面
讓師父把最後的儀式做完，
然後渾身抖抖抖的跟著媽媽燒金紙
手裡的速度可快了，
就想趕緊燒完趕緊繞跑
也還好，接下來沒出啥事，
我也沒在看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等我們要離開的時候，
我不忘跟旁邊的土地公恭恭敬敬的敬個禮
人家幫你守著這裡，也是辛苦阿
等抬起頭來看的時候
對面山坡上樹林裡的那個身穿鎧甲的人影已經消失無蹤，
我皺了皺眉，沒多說什麼，
心裡雖然一堆疑問，
可在怎麼樣我也知道這裡不是解惑的好地方
要問什麼，等離開這裡在說吧
回到了北埔市區，
師父和我和娘，路邊找了家小麵店坐了下來，
打算祭祭五臟廟，
雖然說我的身體並沒有不舒服，
可滿肚子的疑問快把我給憋死了
吃沒兩三口，我就放下筷子
眼睛直拎拎的盯著師父看，
就看他老人家什麼時候良心發現，
肯跟我解釋一下剛剛所有詭異的情形
媽媽邊吃著板條，邊問我說
「阿對了softish，我還沒問你，你怎麼知道那裡之前是別人的墓阿？」
我一口湯差點沒噎死，順了順氣以後
用眼角餘光看看師父，見他悠哉悠哉繼續吃麵
沒有阻止的意思，我才開口跟媽媽說
『因為，那邊很擠...』
「很擠？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很擠？那邊只有我們三個人阿...」
疑惑
我又閉上了嘴
媽媽看看我，再看看師父
在看回來我這裡，再看看師父
才猛然恍然大悟的知道我在講什麼
「你是說...你看到很多？可是不可能阿，雖然那邊之前是
別人的墓地，可早就遷走很久了，我聽你大舅舅說，也是
正正當當合法的跟人家後代子孫買的阿，怎麼會...?不可
能阿。契約白紙黑字都簽了，我們錢也付了阿...」
看著媽媽疑惑的臉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媽，你這個問我我也不知道阿！！
又不是我遷的...
你應該要去問大舅舅吧.............
師父吃完了麵，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這才開口
『是阿，你們陽間的事情都處理好了，那陰間那邊咧？
怪了，陽間的人你們知道要用錢去買，陰間那邊怎麼
就沒有打個招呼阿？遷走了？骨頭挖走就算遷走了是
吧，人家守門的都還在那邊，一大家子都還住在那裡
，也沒請走沒做啥的，你們就這樣冒冒失失的搬進去
了，當然擠，不吵才怪。』
媽媽的眼睛瞪的超大，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
試圖擠出聲音，好半天之後才從喉嚨裡硬是榨出幾句話
「那...那...那現在怎麼辦？可...可是他們那時候說都
處裡好了阿...怎麼會這樣？他們沒遷走？那他們家的
子孫怎麼不知道？就這樣賣了阿？！這...這到底...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阿？大哥他們那時候說已經弄好了阿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師父嚴肅的對媽媽說
『我不知道你們家之前是怎麼弄的，但是人家還住在那裡
的確是事實，也許人家家裡子孫不懂事，但是既然你們
要搬到人家的地方，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該做的事還
是要做，人家子孫可以無所謂，不管是因為他們不在乎
或是不知道所以無所謂，可你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更不能不在乎，你總不希望讓你爸媽往生以後還過的不
安寧吧。』
媽媽著急的問
「那現在我應該怎麼辦？要做些什麼？要跟大哥他們說嗎？
可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偷偷來他們會氣死的，我是女兒，沒
能力做決定的，可這件事很要緊，不能不處理阿，雖然爸
媽都已經走了二十幾年了，應該都去投胎了，但是還是要
有個心安阿...更何況，當初大哥他們規劃的時候是打算
這塊墓地椅後就是家族的祖墳了耶，不弄好這還得了？！」
我聽完媽媽說的，手裡的筷子撈著麵玩，
喃喃自語的講了一句
『可是外公還在阿...』
媽媽呼地一聲轉過來瞪著我
「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又看到了？！剛剛你怎
麼不說？！你看到了外公嗎？外公現在怎麼樣？那外婆呢
？？你怎麼知道是外公？他有跟你說什麼嗎？」
媽媽的問題如同連珠砲一樣丟出來
我差點沒被含在嘴裡的一口湯噎死
....我從來沒像現在一樣，這麼痛恨自己的大嘴巴，
我求救的眼神飄向師父，師父白了我一眼
『你先想想怎麼處理地的問題才是真的吧，這事等會兒
再問，我會告訴你怎麼一回事的，』
媽媽的注意力立刻被師父的話轉移
兩個人就在麵店裡開始討論起該怎麼辦
我默默的坐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
再也不敢插嘴，我怕等一下媽媽的焦點又轉向我
那就好笑了...
後來師父告訴媽媽，要燒些紙錢到下面『疏通疏通』
把人家給請走，讓外公外婆能夠真正的入主那塊地方，
不會再因為這些大大小小的因素過的不好
回程的路上，師父對媽媽說
外婆是已經去投胎了，可是外公還沒
而且，在另一個世界，外公過的並不好
很多我們燒給他的東西，他都沒收到
供奉的東西，他也沒得吃，
媽媽聽完之後，眼眶都紅了，
直拉著師父問為什麼，該怎麼辦，
師父跟媽媽說，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就是因為墓地的問題
再者，就是外公的本命，比外婆來的曲折
該離開的時候沒有人接他離開，只能留在這裡
等著子孫幫幫他，也因為這樣，
所以外公才會一直回來找大舅舅他們，
因為真的過的不是那麼好阿...
我回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團白影，
彷彿真的感覺的到那一絲絲的難過與不愉快...
師父說，外公生前對『盤古爺』很是恭敬，
也幫『盤古爺』蓋了廟，算是積了很大的功德
他這會兒會請盤古爺幫個忙，要這個人情
讓外公可以過的順遂些，
就算沒有投胎，至少不要像現在一樣，
想要拿子孫供奉的東西都拿不到，
回家之後，
媽媽疑惑的問我說，我是不是真的看到外公在那
我點點頭，
媽媽問我說為什麼知道那是外公
我告訴她，我也說不上來，不知道為什麼，
那團白霧又沒貼名字，可我就知道是外公，
媽媽聽完，沈思了好久，我接著問媽媽
『盤古爺』到底是誰，
媽媽說。『盤古爺』是客家人拜的一個神明，
最神奇的是，外公當年真的捐獻了不少錢
把破舊的盤古廟整修了一番，
當時重建的時候沒有大肆宣揚，
沒多少人知道，師父更不可能會事先知道這事
如果不是真的跟外公聯繫到了，
再怎麼樣，都不會想到這件事來
也因為這樣，媽媽才會對師父講的話深信不移
第二次去掃墓，應該說去處理事情
我沒跟著去，只看到媽媽載了一大車的紙錢去...
唉，到哪裡要疏通，都很昂貴阿...（默）
回來之後，媽媽一臉高興的說處理好了
也沒告訴我詳細的處理經過，
只說他們燒了好久好久的紙錢，
我想，有很大一部份的因素是因為媽媽看不懂師父在做什麼吧XD
再過了一陣子，師父來家裡泡茶聊天，
我還是憋不住心裡的疑惑，
問師父說我看到的那個穿盔甲的人究竟是誰
師父只是淡淡的說，那是他跟盤古爺借來帶路的
只是，那個帶路的將軍對那邊也不熟，
所以才找了很久...
我才恍然大悟，知道為什麼後來師父可以找到地方
不過，師父，你跟盤古爺的交情真的這麼好喔？
又可以要人情，又可以借將帶路的...
那改天打群架的時候能不能跟盤古爺借人阿...
當然，這些話我只敢想想，沒膽子說出口
有時候阿，人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
皮癢也是有個程度的，
畢竟，要留著皮，沒給扒了，下次才有皮可以癢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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